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,主持人说:“好,现在是评判三分钟的缓冲时间。”
这句话对我而言,是如释重负,也是心情沉重的。对于刚才一来一往的交替环节,感觉攻击不强,甚至不比对方的概念来得鲜明。我是这样犹豫着。
然而,我们只是准备了两三天,严格来说,应该是一天。所以败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胜利了也只不过是意外之事。至少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,尽我可能表现得最好。
我的任务,从沉甸甸的结辩,变成了把稿读完的主辩,所以责任是相较轻松的。只求平稳,不求突破。
三分钟过去了。
主持人以不苟言笑的语气,拿起了麦克风,一张一张的报告印象票的票数。反方,4票!正方,1票!对于这成绩,我有些惊讶。
接着评判接踵上到台上来,为我们点评这场赛事。
评审说的每一个赞美或批评,我都听进耳里,我们真的还有很多改进的地方。
听着评语的时候,我是有幻想过的,如果我们赢了,下一站就是对马大了,一个强悍无比的对手在我们面前,一个我们输得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感觉的强队。
就在主持人宣布分数票与总结票的时候,我愣了。我真的无法相信,一支从头到尾只有四位辩论员与两位教练的拉曼大学辩论队,竟然可以闯进全辩12的决赛,与马大一较高下。
我那时的眼眶是激动的,激动得眼泪就快掉下。在那个亮丽的舞台,灯光仿佛是为我们而照的,我们脸上好像刻画了一种无形的光辉。
打从一开始,我们便没有把目标设在决赛,甚至连复赛都没有。我们这支黑得再也没有的黑的黑马,就是活生生地胜利了。我实在无法想象!
说真的,这一次参加辩论,除了初赛我觉得更有挑战之外,复赛与半决赛,我根本就不是很在乎,只求完成自己的任务,一切也只不过是不为经意的小事。
从中学开始,主辩就一直是我的位置,仿佛是为我而设的。
“没办法,你被逼要做主辩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你就做主辩吧!”
“应该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主辩了!”
不知从几时开始,我已经对主辩的位子感到厌倦了。好像那已经成为了你最平常的习惯。笑容,慢条斯理,声音清晰,其他一切便不必你来操心。自由辩论记得站起来几次,凑个合作分便可以了。主辩就只有这样的功能。一切都已经定型的了。
所以,自中学开始,便已盛行“金牌主辩”的说法,仿佛是一种赞美,但我却不以为然。
直到学姐毕业,我终于坐上了结辩的位子。那是一个沉重的包袱,却也是一个让你大显身手的机会。它的变动性太大了,它要求的是一个极度稳定的人来坐。
我是曾经把结辩这一个位子做得很漂亮,也曾经做得一塌糊涂。
不过,我都在学习。
或许换作其他人,也没有我做主辩做得好,也不是说我在贬低主辩的重要性,但我也有想要尝试其他位子的一天。
然而,疲于争取以后,猝然发觉,主辩结辩,还是什么位子都好,这一切只不过是刹那的烟花绚烂,时过境迁以后,再也没有人回首昨夜星空绽放的烟花。那是短暂的,也是脆弱的。
在那舞台上,短短的几十分钟,便已永驻历史的洪流,永不变更。
此时此刻,我除了激动,好像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,宛如一切云烟只在身旁流逝,而感觉到的就只是略尽绵力的少许笑容。
光辉的舞台,只留给那些曾经发光发热的名人,而我只甘愿做一个称职的辩手。
那是最后一场的比赛。
那场比赛以后,就再也毫无牵挂,做一个平凡的凡人。
感谢一直给我协助与支持的人。
也感谢我的辩友——祖贤、国权、沛文、文辉、麒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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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笑容是很虚伪的,因为它始终掩饰不了身心的疲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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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辩12决赛:拉曼大学 VS 马来西亚大学
日期:2010年3月14日(星期天)
时间:下午6点
地点:马来亚大学 Dewan Tunku Cansellor (DTC)
辩题:我国实现两线制,关键在于政党/人民
票价:RM10,凭票入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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